标本馆里典藏的川农发现
——森林舞者:四川旋木雀
在四川西部和陕西秦岭中段的杉林栖息着一群穿着“迷彩华服”的小精灵。它们上体呈褐棕色,有明显的白色纵纹,腰羽渐变为暖调红棕,喙为黑褐色的小尖,腹部裹着绒绒的奶茶灰,恰似披了层柔软的绒毛。时而围着树干旋转起舞,时而依偎在一起啄虫取食,这群小精灵,这群不恋天际,偏恋树干的小家伙,正是鸟界独树一帜的“树上舞者”——四川旋木雀。
这群鸟界的杂技明星名为四川旋木雀,是中国特有的小型鸣禽,主要栖息于海拔2800-3800米的冷杉,云杉原始林,以昆虫为主食。而它的发现与命名,是中国鸟类学史上的一项荣耀与突破,这项成就由四川农业大学的李桂垣教授团队缔造。


(四川农业大学动物标本馆以鸟类标本 图源四川农业大学档案馆)

(身着“迷彩华服”的四川旋木雀 图源微博@无比滴ericu)
20世纪90年代,四川农业大学的李桂垣教授带着团队在喇叭河自然保护区开展鸟类的调查研究。他们如一群执着的鸟类侦探,背着标本箱翻山越岭,在许多地方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有一次他们采集到7只旋木雀标本,起初以为是常见的普通旋木雀,可在仔细的观察下,他们注意到采集到的旋木雀肚子并不如普通旋木雀肚子一般银闪闪而是灰扑扑的,像裹了层奶茶色的小绒毛,在仔细对比后,他们确定了这是旋木雀的新亚种,并在1995年发表文章,将其命名为旋木雀的天全亚种,后来又经过一系列科学且精细的比对,将它们确定为一个独立的物种,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四川旋木雀。这一发现,打破了中国科学家独立发现并命名鸟类长达六十余年的沉寂,崎岖探索之路终得惊喜硕果。

(接受采访的李桂垣教授 图源四川农业大学档案馆)
能成为秘境中隐秘的精灵,树干上的翩翩舞者,全依赖于四川旋木雀独特的身体构造。他们的爪子长而弯曲,爪尖有尖尖的钩子,钩在粗糙的树皮上十分牢固,绝不会有失足的危险。其次,是它被称为“第三条腿”的尾巴。它的尾羽坚实,当它站在树干上时,尾羽就会起支撑作用。

(树上的四川旋木雀 图源微博@菜小hua)
与我们熟知的啄木鸟一样,四川旋木雀也是“森林医生”。若说啄木鸟是专攻树体深处的“内科医生”,那旋木雀便是细致排查表层的“外科医生”。它们常从树干基部起步,向上旋转移动,用细长且略向下的喙仔细探查,进行“地毯式搜索”。当转到树干上部,便扇动翅膀飞向临近的树干基部,重复这份守护工作。每一次俯身低头的默默探索,都在为树木筑起抵御虫害的坚实屏障。为避免觅食过程被细小的植物碎屑伤及眼睛,它们还会灵活闭合眼睑进行防护。
日复一日,四川旋木雀在树干上跳着专属的旋木舞蹈,既完成了对森林的守护,也为静谧山林平添了几分灵动生机。他们是于重复劳作中救死扶伤的“森林医生”,那些在树干间重复的攀爬与啄食,不是单调的循环,而是恪守在基因里的对家园最深情的告白;也是扎根林海并创造浪漫的小小艺术家,那些于林间翩翩的灵动舞步,不是献给自然的礼物,而是在寂静山岭中对生命坚韧的最佳演绎。